“公开课”是观摩教学的俗称,是各类学校(多数是中小学)探讨教学的规律、研究改革教学内容和方法、评价或推广教学经验、开展教学研究活动的一种教学组织形式。作为一种经常进行的教学活动,公开课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然而近年来形式主义、花架子之风盛行,公开课几乎成了“表演课”:教师在精心包装的基础上表演其“娴熟”的教学艺术;学生在反复操练的前提下表演其“过人”的发展水平;各种现代的、传统的教学手段“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以至于有识之士大声疾呼:“公开课也要打假!”
一、公开课教学表演性的根源
公开课教学存在表演性甚至演变成“表演课”,首先是由于对公开课的本质认识有误。公开课教学作为一种特殊的教学组织形式,与日常非公开教学相比有自身的特点:除了教师与学生外,还加人了“第三者”——观摩者,与日常教学的封闭性相比具有公开性。不管听课的人数多少、目的如何、权威性怎样,公开课教学总是具有双重的主客体关系:教与学的关系、观摩与被观摩的关系。正确处理这两对关系,把握其中的主要矛盾是公开课不变质的前提。公开课之所以多多少少带有表演性就是因为,开课的教师为了给观摩者留下良好的印象,将自己的日常教学进行一定程度的美化,说到底是把观摩与被观摩的关系放在了教与学关系之上,这无疑是本末倒置。公开课究其本质依然是教学:教离不开学,学也不能离开教,二者不可分割。人们要观摩的正是教师的教与学生的学真实而具体的统一。表演课形式上有教师的教与学生的学,但教师不是真教,是“教”给观摩者看;学生也不是真学,教学内容可能早已烂熟于心。可见表演课不是教学,而是教学的异化。公开课教学带有一点表演性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旦表演冲击甚至代替了教学,公开课就丧失了教学的本质,进而也就失去了观摩的价值。
其次,公开课教学表演性的产生是由于对公开课教学的目的理解有偏。有人曾根据目的把公开课教学分成三种:(1)课堂教学研究活动,如研究课,其目的为“研究目的”;(2)课堂教学指导活动,如示范课、汇报课,其目的可称为“指导目的”;(3)课堂教学考评活动,如评比课,目的为考核与评定。上述目的可总称为“观摩目的”,即公开课教学除了要完成自身的教学目的之外还要达成的双重或多重目标。
无论以哪种观摩目的为主,公开课教学首先要正确处理好观摩目的与教学目的的关系:教学目的是观摩目的的基础和前提,观摩目的要保证并促进教学目的。然而许多教师甚至学校往往就是为了赛课的名次、考核的等第或个人与集体的面子而忘记了教学原本要实现的目标,甚至牺牲许多日常教学来保证某一节公开课,其实质是把公开课教学的首要目的理解为观摩而非教学。正是这种偏差直接导致了表演性的产生。
再次,公开课教学的管理不善也是表演课泛滥的重要原因之一。公开课教学失真除了由于人们对其本质、目的把握不清外,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管理不善。不少学校没有形成可控、流畅、开放的教学管理系统,教师之问、学科之间壁垒森严,公开课往往成为评定教师教学成绩、学校办学水平的主要甚至惟一工具,一课定职称、一课定终身的现象比较普遍,加上某些学校为了应付上级检查也鼓励教师作假。作假的成为先进,诚实的反成笑柄,久而久之,公开课教学必然演变为表演课,原本并无大害的公开课之表演性如今却以其越来越大的危害不能不引起广大有识之士的关注与批评。
二、公开课教学表演性的危害
应该说公开课教学由于公开性,带有一点表演色彩是必然的,只要不过分,也就没有必要大加谴责。但是现实生活中大量存在的表演课就不同了,当表演性超过一定限度,掩盖甚至完全取代了真实的课堂教字,其危害之大不可低估。
1.表演课直接影响观摩目的的实现。虽说上公开课的教师往往是出于提高观摩的效果、“家丑不可外扬”等良好动机而刻意美化自己的教学,但这样的好意不仅不能帮助公开课完成教学任务,反而会影响诸种观摩目的的实现。旨在进行课堂教学研究的公开课如果上成了表演课,其研究成果必然失真,很难得出科学、可信的结论;旨在进行教学指导的示范课、汇报课如果上成了表演课,其示范与汇报必然失实,指导也就成了“空中楼阁”;旨在进行课堂教学评估的公开课如果上成表演课,其评价结果就不可能公正客观。可见,惟有真实才是公开课的生命,表演课忘记了这个根本,就无法实现观摩教学的诸多目标。
2.表演课直接影响良好教风的形成。“教师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这个说法已流传久远,而年轻教师优良师德与全面素质的形成离不开群体风气的影响。每一个年轻教师都是从听优秀教师公开课起步,在一次次听课、开课中成长,最后走向成熟与成功。如果教师总是听那些表演性十足的课,学到的总是那些不诚实的表演技巧,那么,一种浮夸、虚荣之风就会在原本相对纯洁、神圣的五尺讲台蔓延。事实上,凡是公开课教学管理严格、“表演课”不受欢迎的学校,其教风总是更为纯正、严谨;相反,那些管理松散,靠“表演”来支撑公开课教学活动的学校,教师队伍往往存在一定问题,教风的恶劣会导致恶性循环,从而影响整个学校的办学质量。
3.“表演课”还将直接影响学生良好品德的培养。教师职业道德最特别的一条是“为人师表”,教师的一言一行无时无地不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学生。孩子们从小接受老师的谆谆教诲,要诚实,不撒谎,但在公开课中又大量领略老师作假的技巧:指定某学生回答某问题、事前反复上某内容、把差生干脆藏起来,等等……这些行为会给幼小的心灵烙上什么样的印记,会对孩子将来的成长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真是难以预料。注意自己的良好形象,给孩子们做一个好样子,应该是每一个教师在开公开课前要好好面对与思考的问题之一。
三、如何克服公开课教学中的表演性
表演性的发生虽然有其必然性,也还是可以克服的,尤其是危害甚大的表演课应该坚决杜绝。笔者认为应该从以下几方面着手努力。
首先,加强公开课教学的理论研究,重视师资培训中有关观摩教学知识的宣传容量。公开课教学作为一种常见的教学组织形式,在教学实践中占有重要地位,但在理论研究方面却显得很不够。笔者翻阅了近20年来的教育类报刊杂志,发现其中关于公开课教学的文章不超过10篇,更谈不上系统、深入地研究,与这种教学现象的实际发生频率很不相称。是公开课领域已经不存在争议与研究价值吗?显然不是,单说公开课的定义与命名就存在明显问题,许多辞典多是从功能角度、以描述的方式下定义,名称也不统一,有“公开课”、“观摩课’、“批评课”等多种说法。与此相应,教师与教育管理者们电很少思考公开课的本质、目的、功能等问题,因而产生了大量的认识失误与理解偏差。可见,要解决目前公开课表演性的问题,必须加强其理论研究,并迅速普及。
其次,加强公开课教学的管理,建立可控、开放、流畅的教学管理系统。这一点江苏泰兴市洋思初中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经验。他们在公开课教学的管理中强调了三点:(1)开放,即打通了教师之间的课堂壁垒,新教师随时可随堂听“师傅”的课,老教师也有责任指导新人成长,这种开放观摩环境既端正了观摩目的,也有效地防止了造假;(2)严格,即狠抓公开课教学的有关制度,教研组有详细计划,备课组有集体备课方案,还制定了相应的奖惩措施,确保了每一节公开课的质量;(3)民主,即发扬民主的评课作风,每一次公开课后的评议都是一次实事求是的民主生活会,互帮互学,共同前进。正是这种管理上的到位保证了洋思的公开课教学每天可面向来自全国的大量观摩者,并始终保持真实、踏实之风,值得我们学习、借鉴。
最后,努力探索更科学的公开课替代形式,发展高科技的辅助手段以更好地实现公开课教学的使命。公开课教学作为一种教学研究、指导或评估手段,在发挥着重要功能的同时,也有其与生俱来的不足,其不可避免的表演色彩也是其中之一。教学是科学也是艺术,如何更好地研究、评估,不应仅仅凭借传统的公开课形式。探索更新更科学的替代形式,也许要借助高科技的手段,有些学校为了防止教师作假,采取推门听课、电视监控等手段,收到了一定成效,但这些尝试会不会有损师生的人格、是否会带来另外的非议?由于能力有限笔者不敢作什么预言,但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出现一种既可真实地反映课堂教学的过程,又有助于师生身心的新式“公开课”,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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